燕赵三交史话 | 从安乐垒到正定城：一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浩歌

正定西依太行，北靠恒山，南邻滹沱河，东接华北平原，地理位置险要，历史上长期是河北中南部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从慕容鲜卑建安乐垒，到拓跋鲜卑将常山郡治所迁至安乐垒，民族融合的脚步在这片土地上从未停息，频繁的经济交往、文化交流、移民交融等活动，镌刻在千年古城的历史嬗变中，映射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史实。

▲2021年7月12日拍摄的正定古城景色（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骆学峰摄

国之属。春秋时期，白狄建鲜虞国，后改名为中山国，并建造东垣城。秦始皇置东垣县，后为恒山郡治所。公元前196年，刘邦率军北上平叛，攻下东垣（今正定），更名为真定县，寓“真正安定”之意。

垒之建。351年，后燕重臣慕容恪（鲜卑人）经与魏军多次交战后进屯常山，在滹沱河北岸筑起军事堡垒，称安乐垒（又叫安乐城），为如今的正定城打下基础。

郡之迁。398年，魏道武帝拓跋珪（鲜卑人）巡幸到常山郡治所真定（今石家庄市东古城），“北望安乐垒，嘉其美名”，决定将常山郡治所迁至滹沱河北岸的安乐垒。

镇之雄。正定自后周至唐代，历为恒山（常山）郡、成德军、真定府等行政性州府治所。唐代中后期与卢龙、魏博并称“河北三雄镇”。

京之号。946年，契丹国主耶律德光攻下恒州（今正定），947年升恒州为“中京”。

路之盛。元初，名将史天倪屡立战功，晋封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镇守真定。这一时期，真定路人口骤增，民族融合大大加深，成为北方仅次于元大都的“天下之剧郡，四方之都会”。

名之定。1657年，直隶地区设保定巡抚（后改直隶巡抚），治所在真定。此时的真定城，相当于直隶省会。1723年，改真定为正定，正定府辖一州十三县，延续至清末。“正定”一名沿用至今。

正定是九省之咽喉、三关之锁钥，中原农耕文明与北方游牧文明在此交汇碰撞。一方面，发达的农业和工商贸易为各民族交往奠定了基础。历史上，正定以种粟、植桑养蚕为主，唐宋时期手工业兴盛，成为全国重要的纺织品基地，纺织技术尤其高超，可以织平纹、提花、方孔纱等，所产“常山细缣”等是向朝廷进贡的精品。金代设绫锦院，元代设染造局，清代设工艺局。另一方面，频繁的军事交往客观上促进了民族交融，涌现出许多英雄人物，培育了伟大的民族精神。

各民族广泛交往交流交融体现在正定历史文化的方方面面。

▲3月29日，游客在河北省正定县荣国府海棠花下观看《红楼梦》实景演出。 新华社发（梁子栋摄）

在文学创作方面，宋元时期，游牧文化与中原礼乐文化交流碰撞，元杂剧随之达到鼎盛，而真定正是元杂剧早期的一大活动中心，“元曲四大家”之一白朴在这里创作的《墙头马上》《梧桐雨》等，都是元杂剧经典。清康熙、乾隆、嘉庆皇帝多次到正定名寺古刹，留下很多诗作。有隆兴寺康熙《御制隆兴寺碑》、乾隆《丙寅十月过真定隆兴寺礼大佛因题长句碑》、嘉庆《隆兴寺敬叠皇考九言诗韵碑》等御笔石刻。

在文化教育方面，盛唐时期，州、县官立公学、民间塾馆得以发展。宋代开始设置路、府、州学官。金朝女真人入主中原后，镇州（今正定）作为河北西路首府治所，兴办女真府学，专门教授女真官吏和军户子弟学习女真文字。元代真定路多次重修，增建府学。明洪武年间重修府学殿堂，嘉靖年间创建崇正书院，后改称恒阳书院。清乾隆年间增设风动书院，义学和私塾渐多。驻真定的真定卫、神武卫，还曾办有使官兵识礼习武的卫所学校。

▲在河北正定隆兴寺一景（2020年3月24日摄）。 新华社发（梁子栋 摄）

在文物古迹方面，东魏政权在临济村修建临济院，晚唐时期由于战乱，临济院迁往城里，即现在的临济寺，为临济宗祖庭。隋朝修建了龙藏寺。唐至清末，真定城内持续修建寺庙、道观、佛塔等建筑，形成了“九楼四塔八大寺、二十四座金牌坊”。真定还有宋行宫、玉华宫、清行宫等众多行宫园林。始建于唐代的潭园，围九里，古木参天，台沼相望，是当时“冠于诸镇”的北方著名园林。

少数民族政权进入中原后，主动开展民族交融，主要表现在对儒家文化的吸纳、适应农耕生产等方面。同时，各少数民族也将自身优秀传统文化带入中原并影响着人们的生产生活。例如，金灭北宋后，把大批女真人、契丹人从东北迁至真定府一带屯田，出现了汉、女真“今皆一家，彼耕此种”的局面。元代，有大批蒙古族将士驻守真定，还有许多西域工匠和普通民众迁居真定。明洪武年间，大将常遇春率军北征过真定，有一部分回族将士留戍真定，安家落户。

▲1月25日，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古城隆兴寺景区的传统文化演出上，游客欣赏“常山战鼓”。 新华社发（张晓峰摄）

厚重的历史文化资源，是正定开展民族团结进步宣传教育、推进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建设、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宝贵资源。要发挥正定作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和优秀旅游城市的优势，在重点景区突出展示中华文化符号和形象，提升景区文化活动的内涵，大力宣传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依托“中国书法之乡”和竹马、战鼓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展接地气的传统文化活动，引导各族群众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

（作者孙世煦，系石家庄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市民宗局局长）